双心树,鬼难缠,伐木碰上命玩完。老婆孩子难相见,终朝每日泪涟涟。
这是昔日伐木工人惧怕双心树的内心写照。
何谓双心树?简言之即一棵树的根部有两个心儿--双年轮。这种树大都是根部长得粗壮,枝叶分布均匀。如果生在平坦处,再遇上无风天气常常是锯口割透树也不倒,即便倒了也非要“座殿”(树不直接倒,根部向后座)不可,最容易伤人。这种树虽然不多,可在过去伐木碰上它,不伐还好,伐不死也得受重伤,故在伐木工人中间有谈双心树变色之说东北黄烟。
临江林业局伐木队里有一老木把名叫田凤昌,是个伐木能手,曾与双心树“摔”过一次“跤”。用他的话说是“死”过一次没死了,只是摸了摸“阎王鼻子”。那是他伐一棵根部直径一米五粗的大杉松时,没想到是一棵双心树。当时他用弯把子锯转圈割,从四面把锯口都割透了时,树愣是不倒。他心里犯开了嘀咕,是锯口没割透?他又转圈割了一遍,结果是锯口割透了,树还是不倒。是不是锯下得不对?割成了“元宝茬”(两边锯口割斜了,中间低,呈元宝形)?他仔细看了看,下锯不斜。难道是棵双心树?一想到双心树,他就觉得头皮酥酥发麻,心里也怦怦直跳。那可不是闹着玩的,若真是碰上了双心树,小命就得搭上。他想跑,忽然想到老伐木手们常说的,遇上双心树千万跑不得,你一跑就会把树“领”着往你身上砸,有多少条命能抗得住那一砸?这时,他猛然间想起人们说的用物“领”(他们当时所说的“领”字纯是一种迷信,不少人死于双心树下都是树不倒被吓得着了慌,急于逃命,一跑必然带风,树必然要随风而倒,所说用物“领”也是这个道理)田凤昌想到这里,慌忙把头上的皮帽子摘下来,向原定的树倒方向扔了出去。树纹丝没动。他急眼了,忙把身上穿的大棉袄脱下来扔了出去,结果还是外甥打灯笼--照旧(舅)。还想找东西扔,什么也没有了,他可真怕了。大冬天那么冷,他只穿了件单布衫儿,不但没觉出冷来,脑门子还直冒汗。急归急,怕归怕,他的脑子可没闲着:跑,不敢跑;用物“领”又没的扔,咋办?不能硬挺着等死啊!若这么硬挺着,树倒时“座殿”还不把自个儿给座烂了?那是一米五粗的树啊,多少一滚就是三、四米宽的地方,再说地上还有一尺多深的雪,根本就躲不开。最后他拿定主意:一不跑,二不挺着等死,慢慢往后退还不行吗!于是,他两眼紧紧盯住树梢,一步一步后退,想慢慢退出树倒范围就能拣回一条命。他刚退了两步,不想这时来了一阵风,眼看着树梢儿向东西方向来回晃,就急忙向北跳出了两大步。就在他两脚刚一落地的一刹那间,就听这棵树“嘎嘎”发出了两声叫茬声,接着就旋转着由东向西“轰”地一声倒下。那庞大的树头砸起了漫天雪雾。树倒了,田凤昌也一屁股坐到了雪地上夹皮沟烟。
这件事儿以后,田凤昌足足在家病了一个来月才能干活儿。过后,他感叹道:“唉,俺与双心树'摔’这一'跤’,虽然它倒下了,俺也被剥了一层皮。”如今,伐木用上了电锯,还可以撑杆伐木,别说双心树吓不倒人,就是八心树也休想吓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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